傅勒的法国大革命观

当前栏目:免费论文 更新时间:2019-02-26 责任编辑:秩名

 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连续性问题

托克维尔认为“法国革命是一件长期工作的最后完成,即使他没有发生,古老的社会建筑同样也会倒塌,法国革命的业绩是以突然的方式完成了需要长期才能一点一滴完成的事情。”[ (法)托克维尔 著,冯棠 译,《旧制度与大革命》,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6页。]而傅勒与托克维尔一样,强调法国大革命的连续性。

傅勒认为把大革命作为连续性过程来研究的历史学家,要比将大革命理解为一个“事件”或一系列事件的历史学家拥有更加广阔的研究领域。[ (法)弗朗索瓦·傅勒 著,孟明 译,《思考法国大革命》,第29页。]

首先傅勒认为“法国大革命是一件长期工作的最后完成”[ (法)托克维尔 著,冯棠 译,《旧制度与大革命》,第6页。],这表现了大革命与过去是联系的,而不是与过去的决裂。“封建制度一建立,便在两头遭到攻击;一头是自下而上,以自由的名义;一头是自上而下,以公共秩序的名义”[ (法)弗朗索瓦·傅勒 著,孟明 译,《思考法国大革命》,第199页。],由此看出反封建的力量一直存在。在法国大革命之前就有自上而下反封建的改革,例如马肖、莫普和杜尔哥进行结构改革,不过失败了。而一直到1789年君主政体和资产阶级的矛盾爆发,第三阶级联合起来选择了自下而上革命的道路,这是反封建力量长期斗争的最后爆发、完成。“革命只是规范了、调整了一桩大事业的效果并使之合法化……革命不过是旧制度社会中各种起作用倾向的结局和圆满完成”。[ (法)弗朗索瓦·傅勒 著,孟明 译,《思考法国大革命》,第197页。]

傅勒认为大革命没有使经济与过去发生决裂,大革命在经济上是连续的。在18世纪,法国经济并未受到旧制度的桎梏,而是相当繁荣“经历了可与英国媲美的增长速度”[ (法)弗朗索瓦·傅勒 著,孟明 译,《思考法国大革命》,第176页。]。并且他还认为“整个大革命过程中经济的变化很微弱,大革命前是一种前资本主义经济, 大革命后仍是如此”[ 姚蒙 著:《建立一种批判的大革命史学——访傅勒》,《史学理论》,1989年第4期,第82页。],法国的经济体制并未因大革命而发生重大的改变。傅勒认为,大革命后法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没有加速,并且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没有与过去发生决裂。

在社会层面上,傅勒认为大革命没有使其与旧制度决裂。傅勒指出“法国革命并未使法国的社会结构发生明显、深刻的变化,在大革命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法国仍是一个农民国家,有大地产者、有农民、有贵族、有资产者。革命后的法国社会,其深层仍建立在革命前社会的传统之上,这是一种国家至上与公共权力至上的传统。” [ 姚蒙 著:《建立一种批判的大革命史学——访傅勒》,第79页。]由此看出,傅勒认为大革命前后的社会结构没有发生改变,这体现了大革命在社会上的连续性。

傅勒虽然强调法国革命的连续性, 但他也不否认法国大革命在政治上具有决裂性。在他看来, 法国革命的特别之处在于“一个现象表面上不可阻挡的连续性是如何通过一场大革命表面上极端的间断性而浮现出来的”[ (法)弗朗索瓦·傅勒 著,孟明 译,《思考法国大革命》,第116页。],由此可见傅勒是承认大革命中存在间断的。傅勒认为决裂体现在政治上,君主专制变成了民主制度。法国大革命在历史上的重要性在于它第一个对民主政治进行了实践,后人从大革命中获得了丰富的政治原材料,“大革命不仅创造了使‘当代’法国能在其中被识读的政治文化,还给这个法国留下了各种合法性之争和围绕一种几乎不明确的可塑性的政治论争”[ (法)弗朗索瓦·傅勒 著,孟明 译,《思考法国大革命》,第11页。]。通过大革命,民主平等的理念在法国政治领域中开始出现。法国大革命废除了封建君主专制,取而代之的是人民主权。

傅勒强调法国大革命的连续性,并不是法国历史上的“中断”,但同时傅勒也承认法国大革命在政治上具有决裂性,这个就是法国大革命的独特之处,在连续性的整体中,又存在着部分的决裂。

傅勒强调大革命的连续性,笔者认为是正确的,大革命的确是一件长期历史工作的最后完成。对封建专制的反抗在大革命之前就出现了,例如马肖、莫普和杜尔哥的改革,只是最后失败了。而到了大革命前夕,资产阶级力量壮大,人民更加痛恨封建制度,两者联合起来发动了反封建的大革命。因此,大革命是人们反抗封建专制这件长期工作的最后完成。

而傅勒认为大革命与过去的决裂只体现在政治上,笔者并不赞同。笔者认为就如马克思主义和传统史学家所说的那样,大革命是一个民族的社会组织中出现了急剧的断裂,资产阶级的降世代替了自由的降世,法国大革命是一个“中断”。[ (法)弗朗索瓦·傅勒 著,孟明 译,《思考法国大革命》,第17页。]马克思主义历史家索布尔就在《什么是法国大革命》中提到:“因此革命是在一种更新了生产方式的基础上社会关系和政治结构的彻底变革”。[ 王养冲 编,《传统文化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14页。]笔者认为大革命的“中断”不仅体现在傅勒所说的政治上,还体现在社会的经济、社会方面。

在经济上,大革命与过去是存在着决裂的。索布尔就曾在《从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法国革命和过渡的道路问题》中写道:“资产阶级革命由于废除了封建……封建土地所有制的瓦解……产生了雇佣劳动者和资本主义地主之间崭新的生产关系。”[ 王养冲 编,《传统文化研究》,第23页。]这就反映了法国大革命在经济方面与旧制度的决裂。大革命后法国的资本主义经济得到了重视,资产阶级的地位有了提高。这给经济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好的条件,也给之后的工业革命提供了良好的经济环境。就如索布尔在《从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法国革命和过渡的道路问题》中说:“封建土地所有制已被摧毁,这就保障了资本主义生产的自主性,又毫不妥协地为资产阶级的生产和流通关系开辟了道路”。[ 王养冲 编,《传统文化研究》,第24页。]

在社会层面上,笔者也认为大革命与过去有决裂。就如索布尔在1948年出版的《法国大革命史》中提到的:“大革命前夕,社会框架仍属于贵族阶级性质,地产制度也属于封建结构。”[ (法)阿尔贝·索布尔 著,马胜利、高毅、王庭荣 译,《法国大革命史》,中国社会科学版,1989年版,第76页。]“(1789年)7月14日固然是资产阶级真正的胜利……不仅标志着一个新兴阶级掌握了政权,也标志着以巴士底狱为代表的旧制度彻底崩溃了。”[ (法)阿尔贝·索布尔 著,马胜利、高毅、王庭荣 译,《法国大革命史》,第101页。]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打乱了传统的社会结构,社会框架已不再是贵族阶级性质,而由是资产阶级性质;原有的封建结构也被大革命打破,变成了资本主义。

笔者认为在社会上虽然还有贵族、贫民,但是最显著的区别是君主没有了,压在人民头上最大的一座山没有了,封建社会被资本主义社会所取代,这就是与过去最大的决裂。

并且笔者认为大革命与过去的决裂还体现在思想文化上,大革命破除了封建主义对人民思想的禁锢,使民主、平等的思想观念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