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吐槽”分析

当前栏目:免费论文 更新时间:2019-11-12 责任编辑:秩名

 1983  年,导演黄一鹤举办首届春晚的初衷是办一场让观众笑的晚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春晚虽然规模与形式已经越办越盛大恢弘,但是晚会本身俨然从当年稀有珍贵的“饕餮大餐”变成了现在的“家常便饭”,大众文化也由当年的单一模式化走向了多样化时代,观众则更加重视创新与改变,不断寻找个性化的突破。

从当前的舆论评价来看,受众收看春晚出于以下两点动机:一是在收看春晚时可以释放平时来自工作、生活、情感等方面的压力,获得短暂逃避现实压力的机会,与家人团聚,尽情放松身心;二是基于当前发达的互联网技术和宽松的新媒体环境,受众在收看春晚的同时可以通过社交平台参与到有关的话题讨论中去,充分表达个人看法,而讨论的对象群体和环境相比家庭扩大了许多,能够发现来自五湖四海的意见与评价,更容易在此过程中找到与自己相同的声音,从中获得集体认同的满足感。

“霍尔于 1973 年提出传播过程中不同文本解码方式的假说,它区分了三种解码方式:优先的解读、协商的解读、抵抗式解读。”[8]受众和创作者使用同一套符码时会认可春晚节目的精彩程度,即“文本作者意欲表达的字面意思和言外之意成为理解的框架,解码的运作在文本的主控符码中进行”[9];与之相反,受众如果使用另一套符码就会对节目产生质疑和抵抗,用替代的参照框架反驳讯息,这是受众使用自身符码对节目进行二次编码创造产生的结果。

腾讯娱乐曾发表一篇名为“春晚三十三年:到底是它变了,还是我们变了?”的文章,文章邀请媒体人、专栏作家对这一问题进行了回答。大家各抒己见,但意思都是如今春晚无法满足观众的观赏需求了。而在网易新闻发表的《我为何不吐槽央视春晚?》一文中则指出一方面是众口难调是事实,春晚节目组面对如此庞大而复杂的收视人群要想做到十全十美确实很难;另一方面则是节目缺乏创新且略显生硬,语言类节目情节牵强附会,脱离现实。

由此可以发现,春晚备受“吐槽”来自以下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节目过于僵化,缺乏一定的创新性,节目内容无法满足当前受众的文化娱乐需求。

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春晚已经成为了一种体制化的节目,越来越走向模式化。春晚作为一台文艺晚会,承担着满足受众不同层次文化需求的文艺重任,各个群体都能从中解读到符合自身文化知识体系的意义。与此同时,春晚还肩负着政府通过媒介团结全国人民的政治任务。因此从本质上看,春晚就是意识形态的产物。尽管近年来春晚在不断尝试变革以适应广大受众的需求并完成政治任务,但是节目效果多少有些顾此失彼、不尽人意。尤其是“当春晚过多采用体现政治意识的节目时,春晚已经由文化盛宴变成了意识形态表达的平台”[10],甚至让人有种“零点过后还在看新闻联播的错觉”。

语言类节目承包了春晚的绝大多数亮点和笑点,许多年度流行语也出自于这类节目中。但令人诟病的是,节目中的许多“包袱”都抖得不太自然,并且创作者会在节目中强行插入一些生硬的句子,如 2017 年鸡年春晚的节目《大城小爱》,这部小品中的主人公为一对异地夫妻,妻子来北京寻找在电话中含糊其辞的丈夫,正在高空作业

的丈夫因天气原因被刮至妻子所在地而引发的故事。该小品主题本为赞美以高空清洁工为代表的从事危险行业工作群体,然而在节目结尾处,两夫妻在高空拥吻后大喊“我爱北京”,非常直接地表达了外来务工者对北京这座城市的热爱,这样的“情感流露”就让人不禁要说“好尴尬呀”。

事实上,创作者也并非凭空创作节目,小品《一个女婿半个儿》中的情节就脱胎于当前十分常见的电信诈骗现象,小品《老伴》反映了部分老年人的生活状况和问题,小品《信任》则说明了当今社会遭遇道德滑坡、信任缺失的问题……这些作品素材都来自于现实生活,节目内容均是观众熟悉的故事情节,这在一定程度上和观众拉近了距离,但是生硬的台词设计仍然无法让人产生亲切感。

另一方面,随着新媒体的兴起,受众可以有更加便捷的渠道和开放的言论空间来表达个人观点,受众参与话题讨论的热情空前高涨。

据新浪微博官方统计,“在 2017 年春晚直播期间,讨论春晚的微博达 5991 万条,网友互动量达 1.99 亿次。除夕当天春晚相关短视频播放量达 5.67 亿,#春晚#新增话题阅读量为 50 亿,而春晚结束后的 72 小时后,这一话题的阅读量已经超过 100 亿,话题讨论的增量达到了 1100 万。”[11]

新浪微博让春晚内容实现了效果良好的二次传播,大大延长了春晚的播出时间。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即人的延伸,新媒体的兴起为人的行为和思想的眼神提供了充分的平台。“截至 2016 年 12 月,中国网络视频用户规模达 5.45 亿,较 2015 年底增加 4064万人,增长率为 8.1%;网络视频用户使用率为 74.5%,较 2015 年底提升了 1.3 个百分点。其中,手机视频用户规模为接近 5 亿,与 2015 年底相比增长 9479 万人,增长率为 23.4%;手机网络视频使用率为 71.9%,相比 2015 年底增长 6.5 个百分点。”[12]随着 4G 网络的进一步完善以及手机资费的下调,网民在微信、微博等主流 APP 上观看短视频的行为变得更加普遍。受众可以突破地理疆域的界限,在网络新媒体平台上以不同的形式有效实现人际传播、组织传播甚至大众传播,实现了人的世界化和世界的个人化,他们更容易在传播交流过程中寻找共同的话语空间,并且在交流的过程获得集体认同感和满足感。更重要的是,通过新媒体营造的言论空间所需的成本极小,廉价的网络费用比以往高昂的通讯费用更容易激发人们的发言欲望。“新媒体的兴起营造了平等且易获得的交流环境,实现了话语权由传统媒体转向大众本体的回归。”

 

此外,新媒体拓宽了受众表达的渠道,提高了受众的话语权,受众从以往的被动地位向主动地位转变,这对于话语权威的解构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面对同样的信息文内容,受众对于官方媒体的点赞行为产生质疑,这一质疑的声音便通过新媒体平台表达出来。“沉默的螺旋”中指出,在表达个人想法和观点时,人们如果看到赞同的观点且这一观点受到广泛欢迎,就会积极参与进来,从而导致该观点更加容易扩散。受众对春晚的质疑和不满情绪越来越重,“春晚”这一全民性话题通过极具创意的吐槽展现出来,同时,这一话题在传播过程中得到不断的支持,就容易形成一个与官方媒体完全相反的极端,引发网民的“吐槽”狂欢。

网络狂欢营造了一个亲切、自由而平等的环境,受众可以远离官方严肃、拘谨的环境,用最喜剧最生活化的语言来表达、宣泄个人情感。近来表情包的兴起更为个人情绪的表达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一些隐晦的、不便直说的语言可以通过另类的图文形式来表达。网友们充分发挥创造性思维和意识,对节目画面进行解构,使得原本一本正经的节目画风大变,这种极具戏剧化和戏谑的调侃与评价充分体现了网友们的主体意识。